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寻味人生(14)年少不知啤酒醉.md


我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,我的外曾祖父(外公的爸爸)去世了。他已经八十多岁了,按中国人的传统来说,这个年纪去世是喜丧。

为了显得子女有孝心,农村老人的白事都是大操大办的。正门口贴着黄色的对联,两边摆放着客人送的花圈和鞭炮,两个老头的吹着唢呐。唢呐一响全剧终,初闻不识唢呐音,再听已是棺中人。

农村丧事
农村丧事

祖父的遗体放在堂屋正中间,我在门外远远的看着。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亲人的死亡,不敢靠近,尽管与祖父的关系很生疏。表弟的胆子比我大,他点燃了三注香,朝着祖父拜了拜,把香插在香炉上。爸妈也招呼我给祖父上香,我也学起表弟的样子。祖父躺在竹席上,穿着崭新的黑蓝色寿衣,半闭着嘴,脸色蜡黄,两个脚尖用绳子绑在一起。我突然感觉烧香和作揖这套动作挺滑稽的,想笑出声来,但是忍住了。

吹唢呐
吹唢呐

哭丧是中国的传统丧葬习俗,以哭的形式寄托亲人去世的哀思,以唱的形式纪念长辈的生平亊迹。家有老人去世,都要哭丧尽孝。有儿女子孙不哭的,会被人认为不孝。宾客差不多到齐了,祖父的几个女儿开始哭丧。她们哭的挺悲惨,哭丧的词来来回回都是“你为什么要走,为什么丢下儿女”。

宴席快要布置好了,每个酒桌都摆上了碗筷,地上放了啤酒和雪碧,我想喝啤酒润润喉咙,于是伙同表弟拿走了两瓶。我们跑到外婆家后院的松树林里,一口接一口,把啤酒都喝完了。出于好玩,我们把啤酒灌满了河水,盖上铁盖子,放回了原处,为宴席增添两瓶幽默。

喝啤酒
喝啤酒

十二点,宴席开始了。宾客们开始喝酒吃菜,欢声笑语不绝于耳。我和表弟、表妹、老舅坐在一桌,慢慢的我觉得头越来越晕,天旋地转,眼睛快要睁不开了。于是放弃了宴席的大餐,找了借口去卧室躺下,不一会儿表弟也进来躺着了。我躺在床上,心中想着三件事:为什么醉酒这么难受?为什么喝一瓶啤酒就醉了?为什么祖父死了,宾客吃的那么开心。

待我醒来,发现床边被我吐了一地,表弟已经随大人去了市区火葬场,给祖父送葬。我去厕所撒尿,连尿液都是酒精味的。整个人依然没有精神,又休息了好一阵子才恢复。

晚上六点开席后,我才得知两瓶河水啤酒被二爹(外公的弟弟)拿到了,他倒在杯子都没看出问题,喝到嘴里才说“这怎么跟水一样”。我不喜欢这个二爹,知道恶作剧最终戏弄了他,觉得非常开心。

这是我第一次喝醉,并且醉的最厉害。以后的生活,喝了无数瓶啤酒,我也没有吐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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